名门嫡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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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准备好了给予秋曳澜下意识追问的有力回击——结果秋曳澜偏偏大大方方的道:“既然如此,那伯父随便奖我个几千两银子做压岁钱?”要起好处,她不但喊伯父了,还喊得格外甜蜜!
秋孟敏一噎,实在没想到这今天才到十三岁的侄女口齿这么锋利,而且这么不要脸!顿了片刻后才嘿然道:“要不是你起这恶毒心思,我们如何能得太后眷顾?!皇后虽然尊贵,但太后更尊贵、辈分,也更高!”
本来他是要用这个消息大肆嘲笑秋曳澜、狠狠打击她的士气的,可秋曳澜顺竿一爬,秋孟敏再讲这事,怎么都气势不起来了,反而显出一种庆幸的虚弱……
结果秋曳澜还笑吟吟的道:“啊哟,那可真亏了我!否则咱们这王府,哪里攀得上太后娘娘啊?就奖我几千两银子也太冷人的心了,伯父随便打发我几顷上田什么的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气的!”
她心里很清楚:江皇后要拿秋孟敏不敬嫡母的事情影射谷太后,谷太后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谷太后要那么好收拾,何以二后争权多年,到现在都是个平局?之前江皇后叫人传懿旨时,秋曳澜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一道懿旨就解决的。
不过是拉开大瑞最尊贵的婆媳再一次争斗的序幕而已!
所以谷太后会替西河王挡掉江皇后的废爵流放懿旨,本就在秋曳澜的预计里,唯一有点小小惊讶的就是太后的速度——她还以为皇后那么干脆利落的派人宣旨,等太后闻讯插手时,西河王府怎么也得被衙役扫荡一回呢?
不过,谷太后暂时保住了西河王府又怎么样?路老夫人是被西河太妃正式赶出去的!
按照自古以来的礼法,她这辈子都不能再进王府的门!更不要说在王府里受现在的西河王秋孟敏的奉养、做路老夫人了!
这种事情要没人提,也就算了;一旦被捅出来了,那就是涉及孝道、嫡庶这种大是大非的大问题了——现在的西河王府,休想全身而退!
所以秋孟敏的讽刺跟恐吓,秋曳澜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她昨天在泰时殿已经把谷太后彻底得罪了,多得罪少得罪一点有什么要紧的?
她不是江崖霜,皇后没义务平白维护她。没有皇后的维护,太后随时都能要她的命!还不仅仅是她,周妈妈跟苏合不要讲,阮清岩都铁定被拖下水!
秋曳澜早在说出那句“臣女伯父的生母”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抓住这次觐见皇后的机会,在皇后跟前赚足表现了。
这种破釜沉舟的时刻,早就在末世里磨砺出铁石心肠的秋曳澜,当然不会同情任何敌人。
她欣赏着秋孟敏一脸恨不得走下来踹死自己的神情,扑哧一笑,摊手道:“下人讲,大过年的,我得先紧着秋家。我还以为他那么说,是因为你们快死光了呢?谁想回来一看,个个都好端端的,这不是耍人嘛?好了,我得回将军府,去伺候我那可怜的外祖父了!”
说到这里,她转过身,打算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似笑非笑的转回头,“伯父您可真是小气啊,大过年的把我喊回来,一文赏钱都没有——您这样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眼下这危机,即使有太后护着,我看您也不可能撑过去。依我看,您还不如直接认罪辞爵,免得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一样不落好!”
秋孟敏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居然冷静下来,道:“太妃过世时,你才满周,根本不记得她,我想你对她的感情,也不过是那么回事。你这次这么做,无非就是记恨家里这些年来亏待了你。这个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姓秋,西河王府出了事,即使你还是郡主,但孤零零的一个半大女孩子,以后日子能好过?”
又说,“门外那个阮清岩据说对你很好,不过你大概不知道,这阮清岩到京里才几天?却已经成了京中两大名。妓的入幕之宾、羡煞无数轻浮浪子!你虽然还没到出阁年纪,但论容貌,咱们家女孩子没有能跟你比的。所以阮清岩对你的好,你自己想想吧!”
秋曳澜笑着道:“就算没有表哥撑腰,反正我是有夫家的人,我怕什么?大不了投奔邓易嘛!说来这门好亲事还是伯父您给定的——哦对了,这回进宫遇见广阳王世子,世子也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呢……还问我家里有没有容貌相似的姐妹?伯父给我说了亲,我哪能不回报?当下就告诉他六妹可比我好看多了,世子很是欢喜,道是过两日会亲自私下里看看……伯父您可得记我一功!”
这话听得秋孟敏几欲吐血——他死死瞪着秋曳澜,后者被他瞪了会倒是笑得更开心了:“伯父您何必这样感动?六妹是我妹妹,我抬举她,那都是应该的。不过呢,以后六妹要是当真伺候了广阳王世子,您跟六妹,可不能忘记我啊!”
要是能把秋金珠嫁给谷俨做正妻,哪怕谷俨男女通吃,而且好色成性,老实说秋孟敏也不会犹豫的。那可是摄政太后的亲侄孙!深得太后宠爱!
可谷俨十七岁成亲,正妻汤氏,出身名门,是大瑞目前的宰相之一。两人的嫡长子都十岁了!
即使谷俨后院美姬。娈童多不可数,外面秦楼楚馆相好如云,不为人知的外室、私。通的他人妻妾、寡妇、未嫁女……估计他自己都记不清,但汤氏地位之稳固,也是没人能怀疑的。
而且照秋曳澜的说法,谷俨是要私下看看秋金珠——以这位世子的秉性,他私下看能是什么结果?
秋孟敏再也沉不住气,怒拍长案,大声叱责:“金珠才十岁,比谷世子的嫡长子还小一个月,你居然这么害她!我们秋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无耻的东西!”
“当初伯父把我定给邓易时,我也才十岁啊!”秋曳澜满眼无辜,“有伯父这样恶毒无耻,还倒打一耙的长辈在,我有样学样,有什么稀奇的嘛?”
“你!!!”秋孟敏勃然大怒,抄起手边一只甜白釉粉桃含露摆瓶朝她头上就扔了过去!
秋曳澜脸色一沉,正待出手给他个教训,不意身后窗棂一声脆响,一物倏然砸入,将那摆瓶撞落在秋曳澜身前丈处!
跟着紫檀木镂花窗棂被整个拍碎,阮清岩一阵风似的冲入——也不管身后王府的下人喧哗着去喊人,看一眼秋曳澜没被砸到,大步冲到上首,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秋孟敏当胸一把揪起!
跟着,他狠狠一拳砸在秋孟敏脸上!
拳落,血泪纷飞,秋孟敏发出痛苦的嚎叫!
“表哥你不能这样!”秋曳澜一见这情形,却暗叫一声“坏了”,忙提着裙裾跑上去,拉住阮清岩的袖子急声道,“皇后夺他爵位的懿旨被太后拦了,现在他还是西河王!你只是举人——太后那边晓得你打了他,肯定会对你功名做手脚!那样春闱怎么办?!”
阮清岩冷冷的道:“春闱以后再说!”语毕,又是一拳击中秋孟敏左腮,只见秋孟敏当下“哇”的吐出两颗牙齿!
“春……春闱?!你休想……”秋孟敏此刻完全没了西河王的威仪风度,整张脸都被打得青紫一片,涕泪横下、鲜血飞溅,痛苦与耻辱,让他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惨然长笑,眼神怨毒万分!
秋曳澜这光景已经挽起袖子,这时候用力一推阮清岩,喝道:“不是说你不能揍,是你揍的不对!看我的!”说完把秋孟敏从阮清岩手里一把抢过来——下一刻,正满怀对妹妹的怜惜以及对秋孟敏仇恨的阮清岩,目瞪口呆的看到秋曳澜一把揪住秋孟敏头上发鬏,眼都没眨一下,朝旁边足足两寸厚的铁梨木桌桌角撞去!
一下、两下……血溅到秋曳澜衣上,她神色却始终平静无波,手稳得像只是在砸核桃。连阮清岩从旁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心中似有寒意腾起!
半晌,听见大批杂乱的脚步声靠近,秋曳澜才把昏迷过去的秋孟敏朝桌子底下一扔,自己退后两步,跪倒,放声大哭:“伯父您怎么这么想不开——”
门外,匆忙赶来的路老夫人、杨王妃、秋语情等人听到这悲痛欲绝的哭声,均觉一阵天旋地转!
路老夫人腿一软,差点直接昏了过去!
亏得这时候门内阮清岩讷讷道:“表……妹妹,他……他好像还没死?”
“当然不能死了!”秋曳澜呜呜咽咽,路老夫人等人眼中同时划过寒光,正放缓步伐打算多抓几个话柄,好狠狠收拾这对表兄妹——结果秋曳澜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她们直接气死过去,“还要留给皇后娘娘追究他不敬嫡母之罪呢!哪能让他这么痛快的上路?解铃还须系铃人,路氏是他请回来的,当然得他送出去!”
雪尽 人间 又 芳菲 第二十九章 福宁宫中
“……求陛下为臣女做主啊!”
福宁宫,偏殿。
殿中剑拔弩张气氛激烈,端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却是一脸的百无聊赖。
丹墀下,右首寥寥的跪着宁颐郡主秋曳澜和士子阮清岩。现在秋曳澜正在悲愤的哭诉着,作为被她哭诉的对象——至少表面上如此——皇帝的目光却不时飘向不远处的一只蜜蜡黄地鬼谷子下山摆瓶,心里嘀咕着这只摆瓶十分眼生,难道是最近换上来的?
不过也不一定……他很久没到福宁宫来了,也许记错了。
原本他十六岁大婚后,就该亲政的。
但谷太后借口他经验不足,继续垂帘。后来老臣们意见太大,尤其江家再三表示不满,谷太后就索性让他“御体欠安”,皇帝性情软弱,不敢反对。
这一“欠安”,就“欠安”到现在。
这大瑞历代天子所居的福宁宫,他也不怎么住——谷太后倒没让他不要住这里,但福宁宫除了是大瑞历代天子住的地方外,还是内朝所在,平时要用来议事的——当然谷太后摄政的时候,甘泉宫暂时取代了这种作用。
但江皇后撺掇皇帝夺权不成,自己挽着袖子上阵后,大臣们受够了在甘泉宫与紫深宫之间的奔波,一致建议恢复福宁宫的作用,以结束婆媳俩的场地之争。
而这样大臣们是方便了,皇帝却受够了时不时被太后或皇后就近喊过来助阵,索性长住后宫,轻易不回来。
“也许朕记错了吧?这地方的东西一般不会随便换的。”皇帝有些意兴阑珊的想,他今天也没想过来,但按照规矩初一得歇皇后那儿,尤其还是正月初一。
江皇后要过来跟谷太后打擂台,就把他捎上了。
可怜的皇帝到现在都没找到理由溜走,也只能继续呆坐。
宁颐郡主秋曳澜的哭诉,以一句凄婉无限悲愤莫名的哀求结尾,美丽又柔弱的小小少女,俯伏丹墀下,充满希望看上来的那种绝望里的希望——真是怎么看都催人泪下。
但皇帝压根就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偏偏江皇后还在旁拿帕子按着眼角,语气很难过的问他:“陛下,秋孟敏简直丧心病狂!您说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承王爵?这样都不罚,还有天理吗?!”
“皇后说的是。”皇帝心不在焉的道,他现在想的是下面这郡主生得蛮好看,长大点估计是个绝色——就是不知道她公然帮着皇后对付谷太后,还能不能活到长大了?
江皇后嘴角一勾,得意的笑容还没露全,御座左侧的谷太后已经怒不可遏的大喝:“皇儿你说什么?!”
皇帝顿时一缩头,有气无力的道:“母后……请母后做主!”
“陛下说的是——请母后做主,下旨削去秋孟敏的西河王之爵,赐死路氏!”江皇后手里的帕子往袖里狠狠一塞,斜眼看着谷太后,毫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