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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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放心。”乐山先生淡然道,“那是你的前途又不是我的前途,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况青梧却一点也不生气,赔笑了下,心想先生你若当真不担心我,何必这样苦心指点我、这次还亲自跟老郑一起来接我?
他一直都觉得乐山先生看似清高傲慢,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回到章国公府,乐山先生自去他的院子里,老郑把马车停到后院后,拿了伤药来给况青梧敷。
看到况青梧解衣之后满身淤青,老郑看着他长大,私心里一直把他当晚辈疼宠,此刻不免心疼万分:“江家人好狠毒的手段!”
况青梧倒没当回事:“都是皮肉伤,那江崖霜手底下有分寸的很……这样正好,回头宫里来了人,我再说不想凑任何热闹,也有了理由。”
老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擦完药后,老郑收拾药瓶待要退下,况青梧却忽然把他喊住:“郑伯,陪我说会话吧?”
“世子要说什么?”老郑一愣。
乐山先生没到况家之前,老郑是况青梧最信任的人,远超过章国公况时寒。那时候况青梧时常偷偷向他倾诉自己的烦恼与忧伤,虽然老郑每次都是只听不说话,但也能缓解少年况青梧心中的痛楚。
自从乐山先生到了之后,老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况青梧的倾诉了。
“今天你也看到宁颐郡主的容貌了,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么?”况青梧看着他,“就是我才被接回况家时,有一次跑到那个人书房里翻东西,翻到一幅画……虽然细微处有不同,但轮廓至少像到了九成不是吗?”
老郑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爷如今最疼的就是您,您何必再提呢?”况青梧很少愿意喊况时寒“父亲”,一般都用“那个人”代称,足见父子之间的隔阂有多深。
“果然那就是阮王妃吗?”况青梧喃喃道,“那个人幼年孤苦无依,是阮老将军收养栽培他才有今日,所以他跟阮王妃青梅竹马,生出情愫,但阮老将军看不上他的出身,把阮王妃许给了秋仲衍……那个人不甘心,勾结太后害了阮老将军的子孙,又亲手杀了秋仲衍……我记得那是我七岁时,一个被他处死的部将临刑前喊出来的……”
他看向老郑,“但为什么秋仲衍死了,我进京来打听阮王妃母女,都说她们度日非常的艰难。直到三年前秋静澜化名阮清岩入京,才渐渐好起来……但阮王妃却在母子重逢前就死了!那个人既然爱慕阮王妃到了把我寄养在外直到阮王妃出阁才接回去、更亲手杀了阮王妃的丈夫——到了这样的地步,却坐视阮王妃身故?!他到底有没有心?!”
老郑沉默了一会,道:“秋仲衍死后,老爷曾派人向阮王妃转达过求娶之意。但阮王妃说,她生是秋家人,死是秋家鬼。并且还说,若宁颐郡主有什么闪失,她也绝不独活!实际上,这也是宁颐郡主虽然备受苛刻却活到现在的缘故,否则秋孟敏母子恨极了廉太妃的血脉,即使宁颐郡主只是女子,那路氏又怎么容忍得了?!”
况青梧冷笑:“说的刚烈!那当初又为什么看不上那个人?”他的生母就是因为春风一度之后,为了名份,瞒着况时寒生下他,从而令一心求娶阮王妃的况时寒勃然大怒,亲手斩去了她的头颅。
甚至连他外家都受牵累,几个舅舅表哥,都在况时寒的刻意安排下,战死沙场。
况青梧打从心眼里厌恶阮王妃,他觉得若不是这女子反复且善妒,自己根本不会流落在外那么多年,生母与外家又怎么会被况时寒那样对待?
然而老郑眼中流露出悲哀之色:“秋仲衍也与阮王妃青梅竹马。”
“……”况青梧怔住,思索良久,才道,“你是说,一直都是那个人一厢情愿?”他一直都以为,是阮老将军虽然抚养栽培了况时寒,却看不上他做女婿。
“老奴当年就劝过老爷,只是老爷情根深种,虽然知道阮王妃与秋仲衍早已彼此心许,却始终难以放下。”老郑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老爷从未回京叙职,也是因为不敢再见阮王妃……实际上老爷杀了秋仲衍后不几年就后悔了,如今老爷还能活着,无非是为了您。若是没有您的话,老爷他……早已了无生趣!”
况青梧并不领情,冷笑着道:“可不是了无生趣吗?阮王妃三年前就死了!”
老郑轻声道:“老爷当年是对不起您,但他现在真的只有您了。”
犹豫了下,才道,“若老爷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您受今日的委屈!哪怕这主意,是老爷最尊敬的乐山先生出的!”
况青梧淡淡的道:“你一直跟着我,难道不知兴康长公主对我做的那些事?!倘若我不是独子,她早就要了我的命了吧?那个人有跟我提过?”不待老郑回答,他又冷笑,“倘若我不是独子,恐怕如今都不能姓况吧?!”
“唉!”老郑叹了口气,道,“老爷应是为了磨砺世子才没说的,再者兴康长公主所行皆在老爷控制之内,决计不可能伤了您的性命……老爷这些年来常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奴只求世子他日不要也说这样的话。”
况青梧冷笑:“他这辈子做多了亏心事,以为随便说两句就能揭过去了吗?”
老郑知道他对况时寒的怨怼来自于幼年漂泊在外所受的委屈、初回况家后不受重视备受欺压的伤痕累累,早已根深蒂固,此刻劝说无果,也不觉得多么失望,只慢慢站了起来:“世子没有旁的吩咐,老奴先下去?”
“……你找几个可靠的人,给我注意下宁颐郡主的行踪!”况青梧沉默了下,等他走到房门口,忽然这样吩咐。
见老郑惊讶的看了过来,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不要让乐山先生知道,免得先生误会我……沉迷美色……”
老郑吃惊道:“可是,您为什么要注意她?!”
况青梧沉默不语,老郑看了他良久,叹了口气:“老奴遵命!”
金碧 楼台 深 翠微 第三十四章 说好的掌上明珠说好的疼我爱我呢?!
况青梧被惊鸿一瞥勾起无限心绪之际,秋曳澜正在阮家安抚阮慈衣:“表哥真没事儿,就是进城不久被薛相唤去了,想是有什么功课上的考校?他不是常被薛相喊过去的吗?”
阮慈衣半躺在榻上,神情恹恹的,道:“那你呢?听说你在外面染了风寒,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全好了。”秋曳澜赔着不是,“都是我不好,害表哥耽搁了回来的辰光,叫您担心了。”
“一家人还说这些话?”阮慈衣笑了笑,又蹙起眉,“趁纯峻他不在,我问你件事……你可得给我说实话!”
秋曳澜心里一惊,强自镇定道:“你说!”
她心想要不要说实话……我可没答应啊,得看你要问什么才成。
阮慈衣也没逼着她一定承诺下来,垂下眼,道:“这次我担心你们,原本是不必去劳烦凌小侯爷的。只是我想打发下人出城去找一找,他们却说纯峻吩咐过任何人都必须守妥了宅子……是不是因为他怕派人出城去了,我会有什么危险?”
秋曳澜思索了会,道:“这个我没听说,不过表哥少年高中,钦点翰林,嫉妒的人向来不少。”
“……是吗?”阮慈衣若有所思,“那你们在城外可遇见什么麻烦?”
“就是去踏青那天,江家两位小姐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挑拨,故意跟我过不去。”秋曳澜轻描淡写道,“好在纯福公主主持了公道……那两位倒是命好,当天被纯福公主训得下不了台,直接回了城,竟躲了这场风波。”
淮南王妃意外身故的消息这时候京里已经无人不知了,阮慈衣叹了口气:“秦王妃,我以前在京里时也不陌生,为人是极和蔼的,不想就这么去了。”
秋曳澜见话题顺利转开,暗松了口气:“原来淮南王妃姓秦?我倒不知道。之前在锦绣坡上碰见,听纯福公主和和大小姐,都直称王妃娘娘的。”
阮慈衣道:“那时候就她一位王妃,不加姓氏显得亲热……说起来秦家这两年人丁凋敝得厉害,也不知道濮阳老太妃知道这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毕竟濮阳王那身子骨儿已经够她操心的了,如今亲侄女又走在了前头,唉……”
“濮阳老太妃?”虽然经过邵月眉两年调教,秋曳澜却还算不上合格的大家闺秀,盖因贵女们从小背起的姻亲关系,她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旁的不说,单是江家的亲戚就够她茫然的了。
此刻搜肠刮肚也就想起来濮阳王好像也是开国传下来的异姓王,不过这一脉远不如西河王一脉显赫——主要是他们几代以来都没什么出色的子弟,基本上守着爵位过日子。但也因为这种想惹事都惹不上的状态,倒是一路顺风顺水的传位下来。
记得现在的濮阳王是极年轻的……
果然阮慈衣见她不甚明白,介绍道:“就是秦老太妃,淮南王妃的嫡亲姑姑。之前淮南王娶秦王妃,还是秦老太妃牵的线。”
“早先秦家很显赫吗?”秋曳澜好奇的问,“姑侄两个先后都做了王妃?”
“倒也不是。”阮慈衣摇头,“在京里权贵看来也就中等而已,只不过秦老太妃是公认的贤惠,所以她的侄女们普遍嫁的比较好……那时候淮南王要娶正妃,宫里问他的意思,他说想要个贤惠的,就择了秦家女。”
说到这里一叹,“我外祖母,你大舅母的母亲,其实也姓秦,虽然跟秦王妃还有秦老太妃都不是一个房里的……”
秋曳澜想起来自己那大舅母谈夫人是自。杀殉夫的,赶紧把话题引开:“我之前在江家庄子上住,也听庄家小姐她们提到一次濮阳王,仿佛说身体不是太好?”
“据说是胎里就先天不足。”阮慈衣颔首,“我离京那会他大概才两三岁吧,但已经把药当饭一样吃了。这两年偶尔听人提起,说还是那副样子……但人倒很聪慧,所以濮阳王府的老太妃跟太妃都替他操碎了心。”
秋曳澜心道本来亲生骨肉身体不好就够叫人心疼的了,偏偏还特别的出色,能不叫长辈格外揪心么?
“这么说来他才十五六岁?”秋曳澜算了算,“那濮阳老太妃给濮阳太妃年纪也都不大呀?”
阮慈衣苦笑道:“做了祖母跟母妃的人了,年纪大不大还有什么所谓?子孙好才能好啊!”
秋曳澜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她肯定又想起了夭折的子女,正要出言劝解,外头下人来报,说秋静澜回来了。
“哥……表哥他回来了?”秋曳澜顾不得阮慈衣,忙跳了起来,跑出去问,“薛相都跟他说了什么?”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下人还没回答,刚刚迈上回廊的秋静澜先训斥了一句,对于秋曳澜又是打手势又是作口型的催促视而不见,施施然入内给阮慈衣请了安,又慰问了一番——完了才告退出门——这时候秋曳澜已经恨不得揪着他衣襟问话了:“薛相跟你说了什么?!”
秋静澜再次训斥:“要处变不惊!到了书房你自然就知道了,急个什么!?”
结果秋曳澜一句话让他当场抓狂了:“刚才况青梧带着镇西军把我拦下来……”
“他竟然带镇西军去找你麻烦?!”秋静澜脸色铁青,一把抓住她手臂,“你有没有事?!”
“要处变不惊,到了书房你自然就……”秋曳澜小心眼的当场报复。
只是她话没说完,就被秋静澜狠狠一眼瞪得耷拉下脑袋:“凌小侯爷恰好要找你,给我挡了下来。后来十九赶到,把他随从都杀了,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