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三痴.雅骚-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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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早餐,来福等七位仆人兴冲冲出发了,这是多么喜庆的差事啊,坐在夜航船上说起来都引得同船乘客一片赞叹声——
张原七人在店铺第二进大厅上饮酒庆祝,张若曦叫人把张原叫内院小厅,王微、穆真真早已磨墨铺纸侍候,张若曦笑吟吟道:“张解元,借你墨宝,写个店名,好让小店沾沾光。”
张原笑道:“我不善写大字,姐姐是知道的,我请倪汝玉来写。”
张若曦道:“就要借你新科解元的喜庆劲头,又不在于字好坏。”
张原道:“好好好,那我就献丑,且容我先练一会,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王微和穆真真都笑。
张若曦忍俊不禁道:“赶紧写,我先出去有事,下午就去制牌匾,后天甲辰日就开张。”
王微已经准备好了写大楷的狼毫笔,穆真真磨了浓浓一砚玄香墨,张原八字步站着,执笔凝视三尺竹纸,踌躇片刻,悬腕挥毫,写下“盛美号布庄”五个大字——
王微赞道:“中锋如锥,曲直挺劲,秀美含神,介子相公这幅就很好了。”
一边的穆真真只觉得少爷大字好看,哪里说得出王微这些道理,心里很佩服王微——
张原笑道:“是吗,我再写两幅看看。”又写了两幅,自己赏鉴了片刻,摇头道:“一幅不如一幅,还是第一幅好点,矮子里面挑高个了。”说着,在第一幅字的左侧落了个单款——“山阴张原”。
出到前院,继续饮酒,席间黄尊素对张原道:“我方才看榜,留心了一下,龙虎榜上一百二十人,有二十八人是我翰社社员。”
“是吗!”张岱、周墨农几人都惊喜地叫喊起来,参加这次浙江乡试的考生有九千人,竞争一百二十个举人名额,而翰社社员赴考的仅一百二、三十人,竟有二十八人榜上有名,这种录取率太惊人了!
王炳麟对张原道:“介子,我也正式请求加入翰社,嗯,那就二十九人上榜了。”
张岱笑道:“若那些新进举子都来参加翰社,那我翰社岂不是把乙卯科浙江乡试都包揽了。”
众人大笑。
张原却是眉头微皱,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翰社如此声势易遭人忌啊。”
黄尊素也点头道:“介子所虑极是,董祖源、汪汝谦辈一直在暗中造谣,我翰社社员这次乡试大捷,正落了他们的口实,谣言肯定会再起的。”
周墨农恼道:“我等皆是凭腹中书、手中笔、三场艰辛考出来的,翰社社员本是士人精英,考得好也是常理中事,又未暗嵌什么‘一朝平步上青天’,何惧谣言!”
张原道:“九千考生,八千八百落第,这些人肯定是有怨气的,谣言就有滋生的土壤,虽然我等光明磊落不惧谣言,但小心谨慎一些总不会错。”说这话时,心里已有了计较,为对付董祖源和汪汝谦,黄尊素和王炳麟的两个仆人早已查访多日,查明董祖源住在汪汝谦在西湖边的别墅不系园中,黄尊素的那个仆人甚是精明,还与不系园的一个汪氏奴仆攀上了交情,探听到了不少隐秘,那董祖源和汪汝谦自以为他们在暗张原在明,却不知这一切已经悄悄地颠倒过来——
筵席直至午后方散,众人都是半醉,张岱、周墨农六人告辞回运河船上,张原踉跄着走到内院,让王微烹茶给他醒酒,待王微烹好茶端过来,张原已经伏在燕几上睡着了,一夜的等待,又喝了半日的酒,实在是非常渴睡了——
……
张原醒来时觉得脑袋有点痛,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声音里略含痛楚。
“介子相公你醒了——”
红罗纱帐一分,王微探进头来,明眸如水,有些娇羞,问:“哪里不适,是不是有些头痛?”
红烛光透进红纱帐,映得这女郎面若桃花,张原宿醉初醒,眼神有些呆滞,愣愣的看着王微,王微都被他看得低下头去了,张原方笑道:“我以为梦见警幻仙子了。”
“介子相公说什么?”王微心“怦怦”乱跳,没听清张原说什么。
张原坐起身道:“是说你美得象仙子。”左右看看,身上盖的是纻丝被,透过轻薄的红罗帐可见房中摆设,彩画小屏风、妆奁台、菱花镜……
“修微,这是你卧室?”张原瞪大眼睛问。
王微已经将红罗纱帐向两边钩起,说道:“介子相公现在可以看看,我这卧室还缺些什么呢?”说着吃吃的笑。
张原拍了一下自己额头,说道:“喝酒误事啊,以后再也不这么喝了。”问:“修微,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王微知道张原的心意,忍着笑,道:“快要四更天了——介子相公可会头痛?”
张原晃了晃脑袋,是有些痛——
王微便道:“相公稍待——”轻盈出房去,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漆盘,漆盘上一只青瓷小碗,碗里热香四溢——
“介子相公,这是八珍醒酒汤,有莲子、百合、橘皮、白果、红枣、青梅、胡桃、山楂,醒酒最佳——嗯,相公先漱一下口。”
女郎王微笑语盈盈,双手将青瓷小碗捧到张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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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温柔乡(求月票)
第三百三十章 温柔乡(求月票)
张原漱了口,将那碗甜香四溢的八珍醒酒汤喝了,在床沿上坐正身子,眼神清亮,神采奕奕,他从午后申时一直睡到寅时初,现在精力充沛得很——
王微收拾了小碗、漱口杯,放在漆盘上就要端出去,张原拉住她的袖子道:“修微——”
“何事,介子相公?”王微端着漆盘,低眉垂睫不与张原对视,唇边勾起,含着笑。
张原道:“蕙湘和小桃呢?”
王微道:“早睡下了呀。”
张原双眉一轩,道:“修微陪了我一夜啊,一直没休息吗,哦,我把你床占了。”
王微细齿轻咬薄唇,想笑,忍着道:“介子相公,让我先把盘子端走啊。”
张原一松手,王微便端着漆盘碎步出门,至门边回眸,嫣然一笑,腰肢轻扭,闪身没入门外黑暗里——
这女郎真是无处不媚啊,张原心痒痒,趿鞋起身,妆奁上一支红烛焰火微摇,张原凑在菱花镜前一照,呃,两眼放光,有点急色的样子,自嘲一笑,在卧室里踱步,等王微回来——
这女郎卧室器具简单雅致,床是三面曲尺栏杆的架子床,屏风上的彩画是八仙过海,妆奁台上有脂粉盒和首饰盒,都打开着,脂粉盒里有画眉石、玉簪粉、口脂、荼蘼露、小香囊、太真红玉膏等,首饰盒里有围髻、耳环、耳坠、坠领、金簪等——
看着这些女子闺中用品,张原微笑着,心道:“修微的床被我占了,看着我呼呼大睡的样子,她很无聊吧,在这里梳妆打扮消磨长夜吗?”
丑末寅初是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光,灯红酒绿已散,生计忙碌还没开始,四下里悄无声息,侧耳听,不远处传来几声寥落的犬吠,那或许是有一个夜归人提着灯笼在万仙桥畔走过——
张原立在窗前望着后面的小园,夜色浓黑,一无所见,这时,他听到极轻的脚步声走到卧室门边,停下了,半晌没有声音,便开口问:“修微?”
门外王微轻轻应了一声,却是不肯进来。
张原暗笑:“这妖精又在撩拨我,我的金箍棒难道是吃素的——”走到门外,只见王微靠在门左侧,双眸璨璨,没等张原开口,这女郎先做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又朝左边一指——
张原朝左侧一看,小楼尽头那间房透出几线灯光——
“若曦姐姐就在那边歇息呢,方才还没点灯——”
女郎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又清晰娇柔,如兰的鼻息暖暖的拂在张原脸上,又好似八珍醒酒汤的香气,这香气有催情作用吗?
“姐姐那边灯亮任它亮,我们把门一关不就行了。”
张原身子将王微挤在门边板壁上,低着头,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二人的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隆起的胸脯挤着宽广的胸膛,此起彼伏,或者此起彼亦起,互相不服气似的——
“相公不要啊,若曦姐姐就在那边,会过来的。”
王微心快要跳出来了,胸脯起伏得厉害,张原的胸膛却愈发压迫过来,手也不安分了,王微双手想撑拒一下,可是因为两个人贴得太紧,无从插手,只在张原肩窝上推了两下——
张原紧紧挤住,不让这女郎动弹,感着那胴体的凹凸和颤栗,脸挨着脸,嘴唇相触,轻声道:“那是谁让我睡在你绣床上的? ”
王微无法退缩,微微侧头,将脸伏在张原左肩上,嘤嘤道:“不是我,是若曦姐姐。”
张原双手将女郎的脸捧正,说道:“姐姐肯定是以为我早已和你赴过巫山了,没想到我们这么纯洁对吧,不过既如此,那还是不要担这虚名了,木已成舟那就起航,好不好?”
王微双颊如火,吃吃道:“这怎么好——唔——相公——”
张原不和她啰嗦了,张嘴将女郎娇嫩的双唇噙住,入口欲融啊,舌尖一挑,叩齿游入,怀里的女郎“唔唔”连声,丁香舌如钓鱼一般被张原钓住了,说不出话来,本来略略撑持在张原肩头的两只手乱动了几下,就勾在了张原的脖子上——
“吱呀”一声,楼廊尽头那扇门开了,烛光迅即铺了出来,张若曦的婢女水仙打着哈欠从房内走出到门前光影里,正待向这边走来,突然看到挤在一起的张原和王微二人,这贴作一团的哪看得清是什么八爪怪啊,这睡眼惺忪的小婢受惊不小,尖叫起来:“啊——”
“叫唤什么!”
房里的张若曦一手拢着衣领,一手挽着长发,走了出来,就看到弟弟张原和王微站在楼廊上,奇道:“小原,你们站在门外做什么?”
“姐姐,”张原道:“修微给我煮了一碗醒酒汤,刚喝过,头不痛了。”
张若曦走了过来,看到王微在用手绢轻拭嘴唇,心道:“难道一碗醒酒汤两个人喝?”对张原道:“我正要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呢,以后莫要喝太多酒,伤身体。”
张原老老实实道:“是,以后饮酒不过三杯。”
张若曦微微一笑,道:“鹿鸣宴还得喝呢,这没办法的,就是自己不要贪杯,要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你晚饭都没吃,肚子饿了吧,让厨下去煮一碗匾食上来,昨晚包好的,没煮,不会糊。”
说话间,听得清越空明的更鼓声传来,已经是四更天了——
张原心道:“吃什么匾食啊,这一来二去天不就亮了吗,好事怎么能这么多磨,三顾茅庐吗。”忙道:“姐姐,我现在不想吃东西,酒劲还没消呢,我要再睡一会,姐姐也回去继续休息吧,才四更天。”拉着王微进房去,反手就把门关上。
张若曦对着门板翻个白眼,往自己卧室走去,小婢水仙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张若曦压低声音问:“刚才鬼叫什么?”
小婢水仙道:“婢子看到介子少爷和微姑抱在一起——”
张若曦“嗤”的一声笑,说道:“少嚼舌头,进去进去,再睡一会,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心里暗想:“小原应该是一觉睡到这时候才醒来吧,喝了醒酒汤,有精神了,王微这小狐狸精在他身边他哪里禁得住,嘿,巳时还要赴鹿鸣宴呢。”摇了摇头,上床躺下。
小婢水仙放下床帷,吹熄蜡烛,也在小床睡下了。
依旧是浓黑深沉的夜——
……
张若曦在这边想着弟弟张原巳时要赴鹿鸣宴,那边房间的王微却在喘喘的说:“介子相公,你上午还要赴鹿鸣宴呢——”
王微是仰着说这话的,这女郎粉面通红,一双美眸似要滴出水来,在她身下,是软软的纻丝被,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