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纽扣杀人案-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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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该我了!”他旁边的苗峰喝道。
刘毅仁很不情愿地把纽扣传给苗峰,苗峰立刻露出紧张的神色。
“乖乖!乖乖!”他叹了两声,旁边的张守震叫道:“老苗!你看好了没有?”
苗峰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把纽扣传了过去。纽扣递到张守震手里的时候,他的手忽然一抖,差点掉地上了,苗峰立刻骂道:“妈的,张守震,你别耍花招!这里没瞎子!”
张守震气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的气氛空前紧张,就好像一根扯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都可能断,简东平看着这几个人贪婪焦躁的表情,真担心他们会因为这两颗纽扣当场打起来。
张守震终于依依不舍地将纽扣传到了陆劲的手里。陆劲面无表情地盯着掌心中的那两颗纽扣,没有用手去碰他们,只是默默欣赏了一会儿,就好像他手里的不是纽扣,而是一朵莲花,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它们交还给了邱源。
“大家有什么看法?”邱源问道。
房间里鸦雀无声。
“你怎么能证明这纽扣来自元元的同学,而不是王升给你的?”张守震盯着简东平问道,“要知道,我可是付了王升钱的,而且现在我知道,我付得最多,王升这混蛋要了我三倍的钱,纽扣很明显应该是我的。”
“不是你一个人付过钱。”陆劲冷冷地反驳了一句。
“小陆说得对。不过,我觉得老张说得也有道理,你怎么能证明这不是王升的纽扣?”刘毅仁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有和元元同学谈话的录音,请他本人来作证也行,你们还可以自己去调查,他跟元元的确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如果你们需要他的姓名,我可以提供。”简东平早就料到他们会问这些问题,他很平静地说,“至于他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肯交出这些东西,那是因为元元不让他这么做,元元临走前曾经告诫他,千万不能把这些东西交给别人。”
“谁信呢!”苗峰冷笑道,“老邱,我看这纽扣就是王升给你的。”
“这么说,这就是你们想买的所谓人血纽扣?”邱源盯着苗峰的脸问道。
苗峰不说话,只是冷笑。
“你刚刚说的同学是不是袁之杰?”陆劲问简东平。
“是的。”被他一提,简东平忽然想起来,陆劲认识袁之杰,在陆劲生病的时候,他们三个好像还一起凑钱买东西去看过他,程敏因为以两双袜子抵扣了份子钱,从此嬴得了程13的“美名”。
“元元临走时除了给他纽扣,还给过什么?”
“录音带。”他简短地答道。
两人对视了三秒钟。
陆劲皱皱眉头,没说话。
“照这么说,那盘录音带也是从这个姓什么,姓袁是不是,也是从这小子的手里拿回来的?谁信啊!既然他把录音带都交给了你们,还会隐瞒那两颗纽扣?老邱这件事你要说清楚!”张守震恼火地叫了起来。
那根本不是同一盘录音带,简东平心道。
“姓张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付了钱,你付三倍,可我只比你少一百块!妈的!”苗峰不耐烦地嚷起来。
“各位。”邱源声音不大,气势却盖过了张守震和苗峰,“我不是王升,也不知道王升跟你们之间私下有什么交易,我对此也不关心,我只关心这两颗纽扣的真假,今天只是让各位鉴别一下,至于它的来历,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如果各位不信,我也没办法。”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开个价吧。”最后,刘毅仁打破了沉默。
那天下午,简东平一共收到两个电话一条短信。电话是张守震和苗峰打来的,两人分别向他发出了邀请,都希望跟他单独谈谈,简东平跟他们敷衍了一下,便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条奇怪的短信上。短信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内容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我都知道。”语调阴阳怪气,带点威胁的意味,却没有实质性内容,听起来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立刻把这个号码传给了林仲杰警官,没多久回复就来了,这号码一时还不能查到机主。
他决定再等等,看对方还会不会再发给他短信。他坐在电脑前,一边看稿子一边心神不宁地等短信,五点左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知道那不可能是江璇,因为他跟她已经约定,三天内两人不通电话。那么会是谁呢?
“喂,是我。”声音是陆劲的。
他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
“你好,哪位?”他明知故问。
“陆劲。”
“有事吗?”
“想跟你单独谈谈。”陆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而坦然。
“什么时候?”
“看你的安排了。明晚有空吗?”
奇怪,为什么不是今晚?陆劲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心急?为什么他那么平静?
“明晚我有事。为什么不是今晚?”他谨慎地问。
陆劲似乎笑了笑。
“今晚我正好有点事。”陆劲说。
“约会吗?”他用开玩笑的口吻问。
“我去看看雅真的妈妈,已经约好了。”陆劲平静地说。
他对雅真还真上心,简东平想。
“说起雅真,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请说。”
“那天你的素描里,为什么雅真穿着红衣服?”
“凑巧罢了。”
“凑巧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她也穿了件红毛衣。”简东平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陆劲沉默了会儿。
“我喜欢她穿红色,不可以吗?”陆劲调侃道。
如果陆劲是罪犯的话,显然他非常谨慎,因为其实那天晚上,雅真穿的是白毛衣,换作别人可能会为了证明自己在事发当晚没见过雅真而出言反驳,但其实像陆劲这样巧妙绕开,才最高明。
“一般把自己的喜好投注在对方身上就表示对这个人有特殊的感情。陆劲,你喜欢雅真对吗?”简东平试探性地向前跨出一步,他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哪料对方却回答得既坦白又轻松。
“是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喜欢的不是你吗?”陆劲轻轻笑起来。
“如果你追她,我相信她会给你机会。你追过她吗?”
这个问题让陆劲稍稍停顿了一下。
“老实说,没有。”陆劲说。
“为什么?你们都是单身,有共同的爱好,她似乎也喜欢跟你在一起。”他拿出了记者的职业耐心刨根问底起来。
“你别忘了她有男朋友。”陆劲对这话题似乎并不反感,但也没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他说话总是不长不短,你既不能说他在故意回避,也不能说他答得爽快。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没追求她,你认识她,应该比她男朋友认识她更早,你有机会,她也喜欢你,而且你承认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喜欢了就一定要占有吗?”陆劲笑道。
“哈,这哪像收藏家说的话啊。”
他也笑了。
“有的人收藏讲究全,有的人则讲究精。”
“那你呢?”
“我属于随性的。我认为有价值才会收藏。”陆劲轻轻叹了口气,“再说,感情上的事,跟收藏一样,要讲缘分,不是你出钱出力了就能拥有的。其实,我暗示过,但她没回应,所以我就放弃了。”
“原来如此。”原来他还是暗示过的。
“好奇心得到满足了?”陆劲问。
“满足了。”
“那到时候下手就对我客气点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陆劲笑着说。
他是在说纽扣的事吗?
“那你看时间上……”
“再约吧。”陆劲说。
“好。”
“再见。”陆劲挂了电话。
好奇怪,他真的一点都不心急。
半小时后,刘毅仁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我说,老邱的女婿,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啊,呵呵。”刘毅仁仍然笑哈哈,不过这笑声里听不出快乐,也听不出诚意。
“有事吗?刘叔叔。”他客气地问道。
“别装蒜,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我不知道。”
“呵呵,不愧是老邱的女婿,真会装!”刘毅仁笑着说,“难道别人没来找过你?不可能吧,我离开老邱家的时候听见张守震给你打电话了。”
“对,他打过。”
张守震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
“他是不是想买你手里的纽扣?”
“他只说想见个面。”
“你们约在什么时候?”
“我今晚正好有点事……”他顿了一顿,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刚才不是都说那纽扣是假的吗?”
“啊,哈哈哈,假的就不能买了吗?坦白说吧,我想买你手里那两个小玩意儿,怎么样?见个面吧。”刘毅仁口气又轻松起来。
“在哪儿?什么时间?”
“今晚怎么样?”
“跟你说了,我今晚有事……”
“你不会忙到半夜吧,妈的,就算到半夜,我也等你。”
在这几个人中,刘毅仁显得最急不可待。
“好吧,在哪里?”他问。
刘毅仁压低嗓门问:“你认识忘生桥吗?”
忘生桥,简东平感觉刮过一股冷风。
“我认识。”他道。
“就在桥上等吧。”刘毅仁说。
“什么时间?”
“你那边什么时候完事?”
“10点以后。”
“11点前能赶到吗?10点45分怎么样?”
“为什么单单挑那儿?”他问道,忽然听见手机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他知道刚刚收进了一条短信。
“我们说话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嘛,那地方我熟,没什么人,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听说那边常死人:
“死人的地方不是在桥上,呵呵。”刘毅仁像开玩笑似地问,“害怕了?”
“那倒不会。”
“那就说定了。”刘毅仁临挂电话前,又叮嘱了一句,“带好那东西,让我再看看,刚刚他们在,我没看仔细。”
“OK。”
挂了电话,简东平赶紧查看那条短信,果然又是那个神秘人发来的,短信内容是:“今晚12点以前,不要去四河路12号,那里有个圈套等着你。”
忘生桥就在四河路附近,难道短信是刘毅仁发来的?
别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约在忘生桥见面?难道只是巧合?
会不会是刘毅仁趁打电话的空儿用另一个手机给他发了短信,假意10点45分约他在忘生桥碰头,这样如果两人在12点前分手,他就能很快赶到附近的四河路。
但是,真的是他吗?
假设凶手是刘毅仁,他的心里会不会是这样想的:
“我约这臭小子十一点前在忘生桥上见面,跟他随便谈点什么,反正不管价格是否谈得拢,只要谈得愉快就行了,谈判本来就不可能一次完成,我慢慢跟他磨一阵,然后跟他拜拜,我到四河路去等他。这臭小子一定没料到,今天晚上,在同一个区域会遇到我两次,再说我只要稍微化下装,他就更认不出我来了。到时候,我只要在他背后,咔嚓一下,不就行了?当然,原则上,我要先在忘生桥那边看过纽扣才能算数,不能确保纽扣在他身上,我就给他来个按兵不动,呵呵……”
还有一种可能,陆劲发的短信。假设陆劲是凶手,他的心里也许是这么想的:
“我发这样的短信给简东平,换作别人,可能会置之不理,但是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去的。因为通过几次谈话,我发现他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喜欢刨根问底,对不明白的亊会穷追不舍,所以,我这条短信一定会吸引他的注意。他会在12点前赶到四河路12号,看看究竟有什么圈套等着他。他虽然很聪明,但未必会想到是我,因为从表面上看,我一点都不急,而且,我还跟他说过,晚上要去看雅真妈妈,这花不了多少时间,我有足够的时间在12点前赶到四河路,在12号附近守株待兔。之前,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最佳的藏身之处,非常隐蔽,方便攻击,又容易全身而退。我的计划很周全,简东平死定了,我相信利用他的性格来制造谋杀是最高明的手段。所谓好奇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