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纽扣杀人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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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次次都成功,除非他找个地方换衣服,但这就意味着得增加他在案发地点附近逗留的时间,这对他来说太冒险了,所以用车运尸体,对他来说很不明智。我觉得他也不是喜欢冒险的人。最普通的就是最安全的,他深谙这个道理。”
“那么你认为他是如何运送尸体的呢?”林仲杰认真地听着,最后问道。
“一辆旧自行车。卖淫女以身体为生,生活又没规律,所以她们一般不会很胖,因而他把她们卷起来装在蛇皮袋里体积也不会很大,用自行车运送尸体就够了。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他运送的那些尸体中,并不包括邱元元的。”
“什么意思?”林仲杰严肃地盯着他。
“看他的弃尸方式。尸体都是扔在明处的,如果他杀了邱元元,警方应该老早就发现了。”他说,“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杀了邱元元,二是他没有杀邱元元。”
“这不是废话吗?”林仲杰嘟哝了一句。
“耐心点,耐心点。”简律师道。
“看他对待尸体的方式,他并没有把它们埋在地底下,没有分尸扔在河里,更没有烧毁面容,这说明他从没想过要费心隐藏尸体,也没费心想要隐藏死者的真实身份,这进而说明,他跟死者并不熟,至少平时没什么容易引起注意的交往,他知道即使警方知道了死者的真实身份,也逮不住他。所以,如果他真的杀了元元,而警方又没发现尸体,就说明他很可能跟元元认识,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交往,他必须把尸体藏起来,才能掩盖自己的罪行,而如果他没杀元元,那当然不会有她的尸体。”
“不杀她?难道养着她?而且一养养三年?她会替他生孩子还是怎么的?凶手有那么好心?”林仲杰讥讽道。
“老林,你别忘了,凶手是个收藏家。”简律师呵呵笑道,“他们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把自认为好的东西藏在家里偷偷欣赏,没准一开始喜欢收藏纽扣,到后来发现收藏人更带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杀妓女的案子在邱元元失踪后就停止了,除了前两天发现的杜群和李雅真以外,就没有在那些垃圾堆里再发现妓女的尸体了,不是吗?”
“没错,可是,收藏人?”林仲杰完全把这当作天方夜谭。
简东平知道,对于思想一向保守的林叔叔来说,这个设想的确是超出了他的承受力,虽然凶手未必真的会像收藏纽扣那样把元元收藏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两年停止杀戳游戏一定是有原因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有些事也许只能等凶手自己来说了。
“其实我觉得从弃尸的方式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他想了想说。
“你说说看。”林仲杰瞄了他一眼道。
“杜群身上的麻油是王木浇的,这一点可以肯定了,对吧?”
“对。”
“这样的话,现在发现的七具尸体,有六具是在垃圾堆里发现的。只有雅真一个人没有被装进蛇皮袋,也没有被扔在垃圾堆里。”
“这说明什么?”林仲杰笑了笑。
“这说明,他对她有种特殊的感情,没把她当垃圾,从某方面上说,他也许还是尊重她的,把她当个人看待的。再结合没有发现元元的尸体,我觉得,这个凶手认识邱元元,也认识李雅真,在这五个嫌疑人中,有三个人符合这个特征,陆劲、刘毅仁和程华。程华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剩下的就只有两个人了。他们两个住得很近,都在丽池路,都熟悉元元和雅真。一个冷静聪明,一个大智若愚,陆劲是唯一一个否认王升曾经偷过他东西的人,而刘毅仁是唯一一个拿着假纽扣向王升请教的人,好奇怪,其他人都对收到假纽扣的事绝口不提,单单他这么做,很难保证他是否想用假纽扣套出王升的真纽扣,而且王升遭到袭击时,对方朝他洒了面粉,弃尸的嫌疑人又是穿着厨师装束……”
“可是面粉和厨师服是很容易搞到的。”林仲杰提醒道。
“是啊,他也知道,所以他穿着这套过于明显的行头不是反而很安全吗?”简东平说。
“那王升自己的说法呢?他临死前说那几个人当中有人偷了他的药,偷药的嫌疑人可不包括刘毅仁。”林仲杰好像很信服王升的判断。
“偷药的人未必就是妓女杀手,”简东平早就想过这问题,他沉着地说,“因为王升得罪了他们所有人,我觉得其中任何一个发现他是个空壳子,都会这么干的,毕竟药被偷了,还是可以去配的,偷药跟谋杀之间没有必然联系,王升本来就知道自己快死了。”简东平说完就看见父亲在朝自己笑,父亲拿起烟盒抖出一根给他。
“你累了,要不要提提神?”父亲笑道,“今天白天你可不能累着。”
他吓了一跳。
“老爸,你搞什么?就算出远门我也不抽烟。”他说,看见父亲在嘿嘿笑,马上明白父亲在调侃自己晚上的约会了,他的脸马上红了,气不打一处来。
“懂什么!烟味更有魅力!”简律师把雪茄咬在嘴角,低声嘀咕了一句,“哼,果然不是去旅游。”
啊!原来老爸在套他的话,真是防不胜防!他恼羞成怒地瞪了老爸一眼,不说话了。
林仲杰完全不理解这父子俩的哑谜,他对老朋友说:“不抽烟好,你可不要教坏了你儿子,像我们这样戒不掉才要命呢。我当初就是因为看他不抽烟不喝酒才想把他介绍给我们局里的小丫头的。”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想戒,我在享受,”简律师笑着朝儿子挤挤眼,“你也是时候该享受人生了。”
简东平只恨能管住老爸的人都已经驾鹤西去,现在家里连个告状的人都没有。
“好了,言归正传。”他不理老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对林仲杰说,“我觉得这两人都有嫌疑。”
“我知道。”林仲杰笑了笑说。看来警方早就锁定这两个目标了。
“那为什么不抓他们?”他不禁要问。
“因为没证据。我跟你说过,现场清理得很干净,他没留下什么痕迹,李雅真的案子,他们两个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至于三年前的妓女谋杀案,要找到证据就更难了。”林仲杰的口吻颇为无奈。
简东平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杜群和雅真的案子跟前面的妓女勒杀案是应该可以分开来看的。”
“不错,动机不同。”林仲杰点了点头,“杀妓女是为了泄愤或满足变态嗜好,杀后面两个则是为了拿回真纽扣,要不然他不会把李雅真的假纽扣扔在阴沟里。”
果然这老头脑子里早就有谱了,看来今天他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程敏的事来感激我的,这老狐狸,难道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简东平心里暗自琢磨。
“那您准备怎么办?”他傻傻地问林仲杰。
“怎么办?呵呵,他要真纽扣,就成全他喽!”林仲杰注视着他说。
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果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这时候,简律师狠狠地瞪了老朋友一眼说:“老家伙,请你不要用这种吃人的目光看着我们简家三代单传的独子好不好?你要是敢拉他去冒险,我跟你没完。”
林仲杰把脸转向老朋友,冷冷地问:“喂,我背后是什么?”
简律师看了看。
“你背后什么也没有啊?”
“我背后是人民政府,是国家安全机关,是几十个或几百个荷枪实弹的现役警察,你担心个鸟!”
“你还少说了两样。”
“什么?”
“你背后还有党和人民。”简律师道。
“这么说你同意了?”
“谁同意了?我的儿子,凭什么要为你的事业去冒险?”
“因为他认识嫌疑人,因为他跟你一样可以把死人说活了。他有办法让他们相信他说的话,得了,我们会保护他的。”
“开什么玩笑,对方可是杀了七个人的连环杀人犯!我再说一遍,他是我们家的独子,为了他,我连再婚都放弃了,怎么可能让他去冒险?”
“在你第一次结婚前,你自己说,人生只要结一次婚就够了。”
……
他们一定忘了我还在这间屋里。简东平想。
纽扣杀人案 12、主意已定
“延期?为什么?!”江璇觉得莫名其妙,她抬头望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的。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虽然实际天数并不多,但他那心急火燎、急不可待的样子,凭空就把一两个星期的时间拉成了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再想想为了他们的第一次,他都做了些什么,列了购物清单,添置了淋浴器、换了抽水马桶、买了新的被褥和洗漱用品,真可谓一应俱全,用心良苦,怎么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却要临时变卦?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变故。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心情马上就变坏了。
“因为……”他咬咬嘴唇,好像难以启齿。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盯着他犹豫不决的脸,担心和怒气一起涌上了心头,难道他不爱我了?不想要我了?“你不爱我了?!”她咄咄逼人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说延期,又没说取消。”他好声好气地解释。
“为什么要延期?”她很不想问这问题,搞得好像她有多希望跟他有点什么似的,但是她就是想问,忍也忍不住,就是想问个明白。
“璇,你别多心,我想延期是因为我答应警方要帮他们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他大概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连忙说,“当然他们会保护我的,我不会有事的。”
她松了口气。
“那不就没问题了?”
他表情严肃地说:“江璇,你得知道,这种事很难说,对方是个很聪明的连环杀手,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了,虽然有人保护,增加了安全系数,但谁也不敢对结果打包票。”
“那就不要去了,你又不是警察。”她扯扯他的衣角。
“可是我也很想抓住他啊,太想了,他杀了我的朋友李雅真,我想为她报仇。”他摸摸她的头发说,“所以我们延期吧,我觉得今晚不合适。”
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跟抓住那个凶手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搞不懂。
“James,这跟我们今晚的事有关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她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听,她现在只想搞清楚他到底爱不爱自己,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
“当然有关系。”他温柔地望着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如果我死了怎么办?如果我被打伤怎么办?我不想不负责任地跟你过一夜,然后让你终身都后悔这个决定。小璇,你才19岁,如果我不能保证我以后是个好好的人,我是不能随便碰你的,你明白吗?因为我不想让你后悔。”好像是发现自己的话把她吓住了,他停了下来,笑着捏捏她的手说,“对不起,今天我爽约了,但我不是因为不爱你才做这样的决定的,其实恰恰相反。所以还是延期吧……”他看了她一会儿,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蓦然放开她的手,走到了门边。
原来是这样。
她跟着走到他的身后。
“东平。”她轻声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朝她笑了笑。
“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不要担心。”他说。
她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开车来的路上,他一定吃过薄荷糖了。
“我不让你走。”她把脸贴在他背上,心里觉得奇怪,本来自己对今天的来临总有些恐惧,但被他这么一说,现在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了。
“其实也没那么危险,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嘛。”他回眸一笑。
她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不是为了宽慰她,她只是从背后紧紧搂住他,像念咒语般地不断重复着:“不要走,不许走,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