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囚徒[二战]-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毕竟这已经是个一次升空就能凭一己之力击落三架敌机并安全返航的人了。
老实说当他们在云层下面不知所措的时候,每次听到飞机中弹的声音都觉得约亨快要掉下来了,但是每次掉下的都是英国战机,一抬头还能看见“黄14”在云层里进进出出。那时候他们就觉得,约亨这次真要超神了。
在这次升空之前,克丽丝机智地在约亨的飞机尾部装了个摄像机,这次可真是拍到好东西了。
阿翁和克丽丝在房间里观看了这卷录像带,很明显克丽丝非常激动:“能成!这一趟来非洲真没有白来!”阿翁笑笑:“恭喜了,大记者。”
但是这件事情还有个后续。当晚,一架德军战机胆大包天地飞过英军营地,但是却没有开火,也巧妙地没有被打下来。飞机掠过之后,一个大纸团代替炮弹落在了军营里,当时没看清楚的一些英国士兵吓得跑出去几十米远。
当他们捡起纸团,打开之后,发现纸团里……还是纸团。
就这么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纸团之后,最后出现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坐标,这个坐标点很明显在沙漠里。
这样玩笑一样用生命传递来的信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陷阱,但是英军还是连夜出动人手去了那个方位,并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那个被“黄色14号”打下去的那个英国小伙。
与此同时,德军营地里也是一阵大乱,因为他们无端少了一架飞机。汉斯条件反射地跑去约亨的帐篷,发现这小子果然不见了。而温舍说:“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不可能什么事都告诉我。”
很快,约亨开着飞机回来了,汉斯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暴怒地问他干什么去了,约亨站得笔直:“我给英军报信了,我当时不对那个英国小伙子开火,不是想要他在沙漠里活活饿死的。”
于是约亨又领了十天禁闭,理由是私开战机和对敌人实施人道主义帮助,这是绝对禁止的。
骚动停止后,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放哨的放哨,该巡逻的巡逻,直到约亨回到帐篷里时也仍是夜里。温舍在上铺似乎睡得很香,他这一晚根本就没有出帐篷,因为他隐约已经知道约亨去做什么了。
约亨没有躺下,只是坐在床边发呆,这么坐久了,在黑暗中也渐渐能看清东西的轮廓了。他开口说:“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手里,我喜欢这个样子。我击落了战机让祖国少了个对手,我也证明了我的实力,但是我没有杀人,多好。”
看似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得到了来自上铺的回应,温舍说:“可是一个士兵如果不双手沾满鲜血,他又怎么向祖国证明他的忠诚?”
约亨罕见地叹了口气,在床边坐到天明。
很快,克丽丝写好了稿子,阿翁也帮着她做了润色和修改。克丽丝这才发现阿翁似乎看过不少书,文学功底恐怕比自己要深厚。她很不解地问阿翁,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去找更轻松、更对口点的工作,洗盘子这样的事情明明谁都能做。阿翁也就是摇摇头说自己没那么厉害、凑巧而已,三两句搪塞过去了。
之后恰巧温舍过来,聊起了约亨给敌人报信的事情,克丽丝真的算是两眼放光:“他真是太棒了,不仅实力超群,而且个性十足,更难得的是他很善良。”
阿翁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这你也想写进稿子里吗?”
“为什么不呢?”
“可是这种人道主义帮助是被禁止的,约亨也因此被关了禁闭,”阿翁道,“何况,德国可不会为和平和善良叫好。”
温舍看了看这么说的阿翁,没有说话。倒是克丽丝看了看他们,适时地说道:“好啦,这个事情我会仔细斟酌的。倒是你们,现在这个时候太阳不那么毒了,你们不打算出去走走吗。照片我做得差不多了,今天想在这里改改稿子。”
阿翁一愣,想起之前克丽丝说过的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温舍倒是从容地站起来道:“那就出去走走吧。”说罢抓着阿翁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阿翁和克丽丝都是一怔——这就牵上了啊……
之前克丽丝说到牵手的事情时,阿翁有想过和温舍牵手会是什么感觉。小时候和绣绣会手牵手满村跑,但是按那个感觉去想温舍,却怎么想怎么恶心……
那个时候阿翁就觉得能理解尤嘉莉的感受了,温舍看上去不像是会喜欢谁的样子,他像一只高傲的猫,不会像狗一样亲近他人。所以尤嘉莉或许从未希望温舍爱上自己,她更希望温舍保持以前的样子,高傲冰冷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这样的话尤嘉莉对于温舍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就不太清楚了,或者说,可能是种扭曲的爱吧。
阿翁觉得和温舍手牵手是种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在现实中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就像克丽丝来到沙漠之前对莱纳斯崇拜得死去活来,真的到了这里,却发现莱纳斯看起来和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一开始被抓着手拉出来的时候,阿翁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所以感觉是牵了就牵了,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却开始不自在起来——自己被一个男人牵着手,却也不抵抗,这样的感觉让阿翁觉得非常的怪。温舍也只是松松地拉着她的手,这让阿翁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抖了,口罩下的面庞也发烫起来。
温舍的手大而修长,指节分明匀称,手背和臂膀上可以清楚地看见青筋血管,那些血管让手臂看起来像是有着一些有力的切面。
两只手握在一起,阿翁能敏感地感觉到温舍手内侧的硬茧。
阿翁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来到非洲意味着什么,也很明白自己的心思。她抬头看看温舍,发现即使自己长高了不少而温舍没有长,自己也才到温舍的肩膀。
那以前自己才到他哪里?
阿翁胡思乱想着,不由又觉得有些好笑。
“在想什么?”温舍问她。
阿翁笑笑地摇头:“没什么?”
“很开心?”
“也没有吧。”
说着话,紧张的感觉也消退了些,或许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温舍不停地没话找话:“你怎么看约亨做的这个事情?”
“我觉得挺好的。”
“可那不是一个士兵应该做的事。”
“你们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士兵。”
“照这样说,我们应该放下武器缴械投降,这样一定会让很多人活下来。”
“其实战争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不知道如果我们战败会发生什么,我的妈妈还在柏林,我会继续,哪怕我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保护她一个人。怎么办,呵呵,战事还一片光明,我居然已经开始消极了。”温舍苦笑着摇摇头。
阿翁抬头看向他,温舍看不见她口罩下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眼睛温柔地弯了弯:“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那就这样吧。”
温舍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很美的一双眼睛,并不是眼神如何光亮动人,也不是那蓝色如何空灵透彻。这是天生的眼形美,最优美的线条构成了眼睛的轮廓。
看着看着,温舍突然站定,转身正面面对着她。阿翁怔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温舍,又四下看看——太阳在落山,路边的小贩在收摊,商店在打烊,远处的沙漠,近处的房顶,脚下的地面,面前人的脸庞都成了落日的颜色,似赤非赤,似橙非橙。
“刚才你说的没错,德国不会为和平和善良叫好,但是那也只是现在的德国。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支持战争。”温舍很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讨厌这个伤害了你和你的朋友的国家,我知道你恨这个暂时失去了人性与道德的国家,但是它依旧是我的祖国。请相信我,一切都是暂时的,越来越多的人会醒悟过来。就像你说的,安宁和和平还会回来,犯下过错的人们终究会付出代价,也会悔过自新,德国终究还会是一个美好的国家。我也想过,如果我已经厌倦了杀戮和战争,如果我明知道我的祖国做错了事情,为什么我还要继续战斗,我想现在我找到了答案。”
温舍拉过阿翁的手,俯身在她的手背上承诺般轻轻一吻:“只为守土,不为开疆。”
阿翁低头看着在犹太人面前俯身的这个昔日的集中营恶魔,觉得自己已经收到了这世上最美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关于德国在战后的那些忏悔行为,就留到番外里讲吧。
☆、名扬天下
第二天,就在克丽丝打算寄出稿件的时候,约亨再次打下三架敌机。克丽丝当时就撕了自己封好的稿子,重新写稿。
阿翁无奈道:“明天他要是再打下三架,难道就又要重写吗?”
“那就重写呗,写新闻稿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乐趣,不写到完美我是不会寄出去的。”
“估计现在,‘黄色14号’在英军阵营也名声大噪了,你也该快些了。”
“嗯嗯,我懂。”
约亨下飞机时让人觉得他走路带风,有些刚来的新兵是直着眼睛看他的。
地勤用油漆在他的机尾涂上第二十三个竖线。他们把击落的敌机数量这样标在机尾,约亨的机尾上已经一片竖线了,开出去相当拉风。
温舍注意到,约亨这次是实打实地把敌机击落了,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刻意留情。这样他就放心了,善良是需要的,但他们已经是士兵了,如果一直保持之前的作风,约亨或许最终会在纠结中崩溃掉。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居然击落二十三个敌人才愿意对自己内心的善念释怀呢?约亨是天生的战斗机飞行员,他甚至不用摆开架势,在飞行的任何姿势、任何角度都可以准确地发起攻击。换句话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战斗机器,这样的人如果心怀善念,对自己绝对是种极大的折磨。
这次约亨走出机舱没有了以往的笑容,如果说昨天他走出机舱时呈现的是迷茫,那么今天的就是坦然了。他成长了,不再是那个大男孩了。
温舍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那一年,在监狱枪杀第一个犹太人囚犯之后的自己。
不过让温舍高兴的是,约亨玩闹起来还是那个样子。
他拿出自己的骑士十字勋章给温舍看:“这是我在诺曼底击落十架敌机之后得到的,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把它换成橡叶勋章呢?”
温舍说:“多喝两瓶牛奶就有了。”
“别提了,你知道我在酒吧点一杯纯牛奶酒保是怎么看我的吗?”说着自己做了个呆滞的表情。
就算是温舍也不得不笑了笑。
之后很快,克丽丝寄出了稿件,约亨不出意料地占据了一个大板块。一整页报纸上,刊登了这段时间以来克丽丝拍下的各种照片。约亨的表现欲让他很配合克丽丝的拍摄,不过不管是特意耍酷还是抓拍的照片都有着约亨那种独特的笑容和气质——邪气、不羁、天真和活力。
约亨的母亲给他来信了,信中说德国的家家户户都收到了那份报纸,儿子英俊的面庞出现在报纸上,而且报上把他的事迹写得神乎其神。沙漠里的人们并不知晓这个报道在德国产生了怎么样的反响,直到写给约亨的喷着香水的崇拜信雪片一样从德国飞到沙漠。
于是约亨无聊时有了很好的消遣,就是拆开信件来看。看着看着,他看似“苦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