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囚徒[二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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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已经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住了,用手晃了晃门,然后开始敲门。阿翁则找到了锤子、胶布、麻绳……总之等在门边一副待战的模样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开门。”
阿翁立刻把一堆东西踢到了柜子下面,打开门,几乎是震惊的表情:“医生怎么会允许你出来的?”
温舍按着伤口脸色苍白,衣服也穿得很少,阿翁能看见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我回答你之前能先让我坐下吗医生?”
阿翁当然是不想扶他的,但是当自己痛恨的那个看起来很孤高的人突然狼狈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谁都得疯。职业道德逼着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扶了他一把。
“你是偷跑出来的吧?”阿翁让他坐下之后,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你应该流了很多血,输血结束了吗?你有没有看见跑出来的时候正在挂的是什么?”
温舍没有回答,右手撑着沙发慢慢平躺了下去,脸上又是一阵扭曲,看来伤口疼得厉害。
“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吗?你……”阿翁忍住上去检查伤口的冲动。似乎现在这个场面,很难判断到底是谁受制于谁。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吗?在这个状态下他不怕她会……算了,反正他本来就不想活了。
她苦恼地拿手撑着前额。准将死了,凡那边也待不下去了,这里是她唯一能生活的地方,不然就是犹太人区、集中营、死。如果这也是温舍的想法,那他算是救了她——又开始了!阿翁拼命对自己叫停。救她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倒让他背叛了他的元首,怎么可能呢?
“温舍,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她喃喃道。
温舍却只是闭着眼,说话的语气就像命令:“饭在门口,自己去拿。”
阿翁愣了一下,去门口把纸袋提过来,里面是一铁盒饼干。她看向温舍:“你是对养宠物感兴趣吗?”
“我没有那么闲。”
阿翁试探性地问:“你是要我从现在起住在这里吗?”
温舍睁开眼看了她一下:“你要出去的话我现在不会拦你。”
阿翁憋了一下,又问:“你有钱让除了你以外的另一个没有收入的人也活下去吗?”
“花在你身上的钱不会比花在宠物身上的多。”
“那你什么时候回医院去?”
“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医生。”
阿翁抽了口气:“病人和医生的关系是,病人把命交给了医生。如果你不能百分之百信任我,我是治不好你的。我没有药,也……”
“我能。现在你可以闭嘴了。”
阿翁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这个理由可以吗?”
“你这疯子……”这绝对不正常啊……
“为什么不接电话。”温舍突然问。
阿翁再次怔住,想了想才明白:“因为在你打来之前有个女人打来电话,我以为是她。”
“女人?”这时温舍似乎真的苦恼了一下,“她叫我什么?”
“嗯?就是……温舍……”
“是吗,那么是尤嘉莉……”他自言自语了一声。
“尤嘉莉?冰箱上还有她给你的留言……”阿翁说着奇怪了一下,“为什么叫你温舍的就是她?”
温舍再次看向她:“你到底是在哪里听说我姓温舍?”
“我听见你的朋友叫你温舍先生。”
“是的可那是我的外号。温舍不是我的姓,而是我的名字。”
只是名字?阿翁突然想到了什么,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你到底叫什么?”
“温舍。马克思。”
好了,一切都清楚了。
那曾经让阿翁以为将会是自己救命稻草的马克思看守长啊。
终于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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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讨苦吃
阿翁给温舍看了伤口,没有裂开,缝合得很好。她从柜子里找到药箱,给她的病人吃了镇痛的药,这药濒临过期但好歹还没过期,将就了。
按温舍的说法,明天一早恩什差不多会找过来,需要的药阿翁可以写在纸上交给他,他会准备好送来。这是有多讨厌医院里的味道才会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
一切处理好之后,阿翁给病人拿了被子生起了壁炉还关了灯。因为温舍还是不要移动比较好,阿翁理所当然地让他睡了沙发,自己走进卧室。
睡了一天,根本不能再睡了。她掀开床上的挡布倒在床上失神。
这算是孽缘吗?
温舍和马克思原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
“……听说马克思看守长最初是反对设立集中营的……”
“……那个人,哈,你看出来没有,他始终对犹太人太好了。我总怀疑他狠心的一面也不过是装出来的,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忤逆元首……”
“……听说他以前是上尉,在柏林的一次抓捕中失误使要犯逃走,才会被贬成中尉看守集中营的……”
“……他绝对是故意放跑犯人的,我敢肯定……”
……
集中营里,那两个看守的话反复在阿翁脑子里回放。他最初反对集中营?看守们认为他对犹太人太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柏林的一次抓捕中失误使要犯逃走,才会被贬成中尉看守集中营。
那一年在柏林,一个女孩曾经不要命地偷偷撬开锁放跑一车犹太人,当时执行任务的党卫军——虽然女孩当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清楚地记得那就是温舍。看来那些犹太人后来逃跑成功了,温舍则因为最初反对集中营而受到怀疑,有人认为他故意放跑要犯,于是遭到贬职来到集中营。
但是那些犹太人,不是他放跑的。全天下能确定这一点的只有他自己和阿翁,因为阿翁就是那年柏林放走犹太人的那个女孩。
阿翁仰躺在床上捶打自己的脑袋。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事情要是让温舍知道了,她就真的死定了!
“温舍,你也试着杀过人了?是不是很刺激?”“马克思中尉,现在我是你的长官,注意你的态度!”“那是个恶魔,畜生,丧失人性的杀人狂!他以杀人为乐!”“求你,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好吗,不要杀我的孩子!”“反对集中营加上放走犹太人,他还能拿什么表现对元首的忠诚?” “去那种学校你会沦为没有人性的畜生!”很黑暗,到处都是血,各种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追随我,你们收获的将会是无限的荣光!”“总有一天我抚摸地球仪时,上面只会剩下一个国家。”“以眼还眼!杀光所有犹太人!”这样,就能救德国是吗。温舍想,一定是的,因为他再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除了追随元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的孩子,如果你认为你会因此而幸福,妈妈什么也不会多说。”但是妈妈,为什么那时你不对我说,去吧,孩子,你的决定是对的。为什么你不说出自己的观点,而让我始终有几分愧疚和迷茫。
“你究竟是为什么……”截然不同的,水滴一样好听的声音。温舍猛地醒了。
这还真是……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到处是血的梦了,是受伤的缘故吗……
他睡不着了,闭着眼睛躺了一阵子。
天亮时一阵砸门的声音,是阿翁戴着口罩和柜子里的一个黑色针织帽开的门。当时她抬起头尽量让恩什注意到她的眼睛,恩什也只是低头看了这个眼睛蓝得不像话的孩子一眼,愣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推开她冲屋里大叫:“温舍!给我出来!你在的吧?”
温舍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这儿。”
恩什气冲冲地走到沙发边上,那样子让阿翁觉得他会把温舍揪起来暴打一顿:“你是不要命了吗?打了个盹一睁眼人就没了我是什么心情?你以为你那子弹打在哪啊你满世界乱跑!那女人是哪找来的?身上有伤时你给我禁禁欲吧你!”
阿翁站在一边,诧异这个人是怎么一下子想到那种事情上的,他以为子弹打在哪啊!
温舍掐了掐额头:“你以为我是你吗?她不过是个医生。”
恩什回头看了一眼,阿翁被看得很想往沙发后躲,但是还是微声说了句:“您好。”
恩什果真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你是医生?有证书吗?”
“她有,”温舍在一边插嘴,“我看过了。”
恩什又转过头来问温舍:“你在哪认识的这个医生?”
“以前认识的。”
“怎么我不知道?”
“我认识的每个女人都要让你先看看?”
恩什又扭头盯了半响,阿翁故作镇定地冲他偏了偏头。
“怎么,就想要她照顾,不想住院?”恩什再次选择直接和温舍交流,“什么时候开始对小女孩感兴趣了?我记得你一直喜欢高挑成熟型的来着,至少尤嘉莉就是这样,啊,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女人。”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她的脸被硫酸毁过容,鼻子以下都是不能看的,一直用口罩挡住。”言下之意——你认为这样的人我会感兴趣?温舍波澜不惊地说着,阿翁诧异地看向他然后又在恩什回头看她之前摆正表情。
的确,给出这种说法的话,阿翁就不再担心恩什会突然掀了她的口罩了。这既解释了她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也能让人明白要求她摘下口罩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也不知道这种说辞到底是温舍事先想好的还是即兴说出来的。不过……为什么是硫酸……是本着越恶心越好的原则吗?
至此恩什终于不再把阿翁当成观赏用品了:“你才多大就是医生了?没上学?”
跟这个人讲话阿翁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一半:“我爷爷教我医学,其他的我靠看书能自学一点点。”
“我问你多大了!”
“16……”
“好吗,比想象中还要大一点,为什么个子会这么矮?”
在不知道阿翁是犹太人的情况下,这样说话简直太没礼貌。阿翁皱了下眉头脱口而出:“可能因为在正该长身体的时候我营养不良。”这可是大实话。
阿翁知道温舍天天待在小黄楼,对镇上一定不够熟悉,而她自己虽然对道路的名字熟记于心,却也只知道中心喷泉、公园、医院之类比较标志性建筑的排布,所以关于镇上有没有中药铺子的事,她只好问了恩什。她想的是如果没有的话就拜托恩什去医院带些点滴回来,反正她也能给病人打吊针。但是幸运的是,就像有中餐馆一样,中药药铺也是有的。阿翁给温舍切了切脉搏,在纸上用钢笔写下一串中文药名和各种药的分量交给恩什,还叮嘱他向药铺里的中医买一个煎药用的小锅。
恩什当时看阿翁把脉的姿势和写的汉字觉得特别新奇,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之后发现那眼睛长得还真是漂亮,不是眼神怎么单纯清澈或是妖娆有魅力,而是的眼眶的轮廓非常精致,和雅利安人特有的蓝色眼珠搭配起来十分撩人。
这样的小美人居然毁容了,真是可悲,不然说什么他都要好好跟她玩玩的。算了算了——恩什安慰自己——就算没毁容她本来的长相也不见得配得上这眼睛。反正现在他一幻想那口罩下面被硫酸烧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就连捏捏她的脸调戏她的心思也没有了。
领了单子正要出门的时候,温舍突然又叫了恩什一声:“别忘了顺便从我的办公室把我桌上的文件都带来。”
恩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