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入汉-第7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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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骑差距实在太过明显,而且更重要的是广阔的平原地势让汉人无险可守,又要处处设防。即便是两万人或以上的军队守护,也会遭到一万以上的胡骑冲锋。运抵平原与高唐的粮食比起以往还要少许多,这样一来坞堡的兴建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了。
汉人停了下来,刘渊很是满意,如果说汉人用坞堡这般笨方法来逐步扩张领地,增强防御力量的策略是需要时间来支撑的。那么自己加大对汉人粮道的袭击力度,等于从源头上缩短汉人的时间。
没有粮食就没有一切,粮食补给无法维持在汉人预估的数量上,这卓见成效但十分缓慢的坞堡战便只能放弃!
姜还是老的辣,刘渊根本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是让汉人的粮食吃紧,那缓慢笨拙的方法就化为泡影了。饶是如此刘渊也是赞叹,已经建立起来的坞堡每天都在完善之中,其展现的价值与力量实在是让人惊叹。
若是河北没有遭遇饥荒有足够的百姓,或是自己没有及早的断绝汉人粮道使其有足够的粮食储备,单是这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坞堡,就需要数万将士的鲜血来弥平!
“汉人粮食吃紧,必是寻求决战之期缓和局势,使各军谨守本地不得擅自出战!”
刘渊下了军令,各地的胡军出了骑兵还在四处的游荡外,余下的步卒或是轮换的人马都本本分分的屯驻在自己的领地里,等待汉人的动作。
这一战本当在平原城下进行,只是平原丢的太快;这一战可以在高唐与平原同时进行,但是有脩则与关彝的死战搅局。如今刘渊觉得这一战快了,胡人上下都在期待这迟来的一战,这是决战,攸关生死!
战事从东路展开,乐陵国内的姜胜接二连三的分兵奇袭各地,汉军在战船的协助下迅速的辗转于黄河沿岸,以及东方海岸的各个地点作战突袭,让胡人一时疲于奔命,往来奔波。后汉大将呼延翼率领主力人马直捣黄龙,接连数战杀败汉军。
姜胜寡不敌众,唯有退居沿岸再作打算。
紧接着祖逖,垣延两路人马侵入清河郡,有了坞堡协助守御地区,胡人即便趁虚攻击高唐,速度与效果都将受到极大的影响,足够祖逖,垣延两路人马回转或是平原汉军增援。因此汉军放心出战!
清河郡兵少,仅有石勒与一万余名胡人步骑。其中石勒最精锐的骑兵在掀起断粮一战后又遭到了垣延,曹武的伏击损失不小。
因此祖逖与垣延信心满满,大有希望攻略清河郡,打开一条新的通路。
但是石勒不这样认为,所以石勒分兵拒守,固守不出。往往这时汉人面对胡骑的动作,如今竟成为了石勒的保命法宝。汉军有攻坚能力,却不敢强攻,久攻之下胡人骑兵援军抵达,汉人只有吞败的结果。胡军不擅于守城,可也不担心,你敢攻我便与耗着,援军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祖逖用计,拿出了不少便宜给胡人看,希望能够引蛇出洞。石勒姑且是谋略超群,但其麾下兵将的头脑始终是趁此不齐的,只要有一处缺口,汉人便能如愿以偿的来场大战!
桃豹死了,漫山遍野的粮食实在让人眼红,而且大中午的时候汉人热得卸掉了铠甲,放松了警惕这也不是常有的事儿。桃豹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胡人杀的痛快,紧接着就被四面八方的汉军包围,全数歼灭!
身为石勒十八骑之一的桃豹就这样死了,石勒仍是龟缩不出,甚至不敢出城一战为兄弟报仇。这是很伤军心士气的事儿,也是祖逖希望的结果。怎奈石勒回哭,落泪,指天为誓要为兄弟报仇,更趁机说明了汉人的意图,胡军反而气势如虹,宁做缩头乌龟也不如汉人的心意。
一连三日所得甚微,祖逖与垣延谋略用尽无奈石勒忍辱负重就是不出战,汉军只能趁着胡人援军还没抵达撤回了高唐。
谁让石勒有一副铁石心肠……
翌日平原汉军有了动作,苟晞,孟观率领数万人马杀奔安德县!
安德县当日已经被汉人攻占,只是唯恐被胡人断绝与平原的联系,而且县城实在太小无甚库府,因此才做了战略的放弃。如今汉军卷土重来,声势甚大,一时胡人惊恐!
作为平原以北,胡军的统帅慕容廆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汉军趁机猛攻安德,内中胡兵屯驻众多,战况十分激烈。战到酣处,军情传来,慕容廆的大军渐渐的逼近汉军后路。后路被断等于死路一条,苟晞与孟观无奈唯有退兵寻慕容廆一战。
可是慕容廆避而不战,等汉军返身再杀往安德,慕容廆同样转了回来。
这是牵制,也是借势。
慕容廆因势利导,借着形势不损自身兵力,便将平原汉军出击的念头彻底打消。在平原境内大汉太子刘动的大军几番想出战都是强自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便刘动的人马有一定的把握截住慕容廆的胡军,也必然被慕容廆牵制在平原的防御体系之外,那绝对是危险的处境。
坞堡是为了保护粮道,可也因为其过于吓人的能力展现,使得刘渊决定全力断掉汉军的粮道。
可若不用坞堡,这条命脉仍是握在胡人手中。
各路难求一战,汉人唯有把目光放在了刘渊的胡军主力身上,除了决战,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沿岸的脩则与姜聪聚集人马再次试图夺回粮道,至少保证几条主要道路的畅通。高唐与平原的汉军也整装待发。
与此同时,等待许久的胡人也都盯着汉人的动作,只等大战一开始便四面开攻,让汉军首尾难以兼顾,回到最初的战场!
第三百八十章 棋子(上)
浩荡的军势如同巨石般涌出高唐境内,以力压万军般的声势向着后汉皇帝刘渊的主力胡军碾轧而去!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如浪似涛,汉将戴渊挥军猛扑后汉大营,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粮道被断汉军,四方求战无果,汉人唯有狗急跳墙而已,胡人闻讯多有此等心思。
重兵截断粮道,四方收缩避战,胡军看似掌握主动然自家主营兵力却是有限,刘渊面沉似水,审视自己这战略中唯一的漏洞!
又是被这刘动小儿钻了空子!!
面对戴渊的三四万汉军,后汉大营不慌不忙准备固守,内中轮休的骑兵尚有五六千,足以在汉军攻坚疲惫之时予以致命一击。然过不多时,却是有了军心慌乱的状态,在戴渊侧翼汉军大将祖逖率领三万汉军用更快的速度包抄杀来!
这一战本就是祖逖与戴渊联手出战,可为了让胡人掉以轻心,祖逖把自己的队伍远远的落在后面,再行追赶,这一招对胡人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却打乱了胡人的军心。
滚滚的烽火狼烟冲天而起,这是刘渊向四方紧急征调兵力的手段,同时胡营之中飞骑连连,一派紧张气氛。
箭矢如蝗,好像饿极了见到大片稻田的黄崇,掩盖了朗朗白日,飞窜射入胡营。飞蝗如火,汉军竟是在没有丝毫缓冲的转为攻势过程中全员动用了火矢!四面八方或许夸张,可逐渐增厚的人群向着军营两侧不断扩散延长却是事实。
这是后汉皇帝的军营,营中哪怕是一个做饭的,也是军中做好的炊事员,何况战士?盾牌,挡箭车,强弓硬弩按照顺序一一登场。只是大量的火矢射入,任你如何抵挡也无法避免营帐被引燃,烧着。
风不算大,可燃着的布幔或是火苗仍可随风轻松,每过一处便是一个火头。
胡人不仅要迎战,而且还要灭火!
一片片的火箭腾空而起,杀伤胡军只是其一,有意的扩大攻击范围,针对成片的营帐射击才是真真的目的。哪怕你有再多的人救火,终究这里只会是一片火海!
汉军的盾牌手被迫在胡营外五十步处停下,继续推进并非不能,只是不想。这个距离足以吸引胡人的弓弩手大量的攻击自己,对胡军造成强烈的压迫感,因此便不需要前进了。胡人即便明白这个道理,难道真的敢于减弱火力而去灭火或是攻击其他的汉军么?
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与勇气,因为这是刘渊的军营,一国之君的王营,容不得半分的偏差!
进入射击位置的弓弩手越来越多,白日里打着火把,点燃箭矢再发射出去,看起来很是滑稽。只是望着胡军广阔的营地里浓烟不断的升起,增多,扩散,似乎比起弓弩手的这些准备更加的滑稽。
火烧眉毛,你刘渊还坐得住么?
征战塞外河北,刘渊见识的实在是太多了,管你是名不见经传的杰出将领,还是名过其实的一方名将,刘渊素来只有胜利,绝无失败!否则如何纵横塞外,如何击灭晋国,如何建立大汉?
只是面对祖逖与戴渊这般无赖行径一般的战法,刘渊怒了,却不敢轻易出战。兵力上相差甚多,但刘渊自信自己的精兵不输给外面的敌人。用此卑鄙的手段逼迫自己出战,显然对方居心叵测,另有目的!
大军压境而来,营外耳目完全失去了联系,若是汉人藏有后手,一旦出战后的结果倒是不好说的。即便刘渊自己有出战的决心,麾下的文武也是千般拦阻万番阻拦不肯让陛下以身犯险。搭建营地花费了不少心思,被汉人的火箭射得狼狈,可终究汉人还攻不进来。九五之尊的陛下,怎可冒险出战?
这责任担不起,谁都担不起!
可任凭汉人这般的肆虐下去,扑灭火舌的人手势必要不断增加,而防御力量不可减弱,兵力又是有限,如何是好?
营中的钱粮辎重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转移,专门配备了更多的兵力守护着。但汉军的火力此刻尽数集中在了军营外围的营栏上。抛硫磺草木的汉军冒着箭雨毫不退缩,那营栏都是用木材制造,如何禁得住大火焚烧?
而汉军添加的“燃料”又是专门准备的……其火势可想而知!
成片的营栏轰然间连续倒塌,不是火势所致,也非汉军所为,而是胡人主动推到了防护用的营栏。火势蔓延,冲天,连成一片,任由如此不消半个时辰这胡军的大营便要被大火围住,活生生的烤死!
无数的胡军奋勇杀出,在漫天飞舞的箭矢中挥舞着刀斧盾撸,数百短斧在空中不听急旋飞斩汉军,空气中的哀鸣注定了又是血流成河的结果。
短兵相接,胡军放弃大营杀出,奋力一搏!这个时候被圈在营地里只有死路一条,哪怕不死也要被烟熏火燎的烧个半死,留下营栏这等有害无利的东西毫无作用,既然决定拼命,索性任何的防御工事也不需要了。
短斧嵌在额头上,鲜血从凹下去的惨人伤口中咕嘟咕嘟的涌了出来,一名汉将两眼一翻便一命呜呼。一群胡军振奋的吼叫着,好似野兽般掠过这一片战场,斧头乱飞乱斩,杀得汉军倒退不断,惨死无算。
锐利的声响划破原有的节奏,某种意义上讲如果能把杀人的节奏保持到最后,当是无敌的。可惜体力有限,能力有限,敌人无限,这只是某种意义上的理论存在而已。锋利的弩矢穿破了空气,划开了风声,密密麻麻的射向这群胡兵。
惨呼声此起彼伏,却被弩矢不断的破空声所渐渐掩盖。汉军连弩手默默的拾起同伴遗下的诸葛连弩背在身后,在将官的指挥下迅速奔赴另一处的战场。徒留下犹如刺猬般的胡人尸体,以及被飞斧砍杀的同袍……
闷响声重重的从侧翼传来,如同鼓槌直接敲击在心房上一般震撼。迅速移动的队伍被十几个飞来的同袍撞得溃散,不成形状。来不及看顾痛苦呻吟的同伴,数十胡骑已经纵马杀到!
肋骨被撞断了数根,手臂也在冲击的一顺彻底失去了知觉,咸咸得血水涌出喉咙,顺着脖腔又有不知道是哪里